剩下的事周窈就帮不上什么忙。
她在旁边听了会儿，各种法律，减刑，量刑标准，光是听就头晕眼花的，在那边坐了会儿实在撑不住了。
她又溜达回沙发那边。
橙汁已经放温，百分百果汁，意外地并不难喝，周窈确实口渴，一鼓作气地全都喝完了，杯子还没放下。
秦宴时又提了瓶牛奶过来。
明明，他一直在低着头处理工作，却跟头顶长了眼睛似的，他动作优雅，从容地接过周窈手中的杯子，“饿吗？想吃什么？”
这份体贴把周窈哄得一愣一愣的。
她抱着已经放温的牛奶，呆滞地抬头，秦宴时工作的时候绝大部分时间都会戴着金丝眼镜，他眉眼有些凶，隔着镜片却柔和许多。
垂眸看着她的样子，是那般温雅，多情。
周窈情不自禁地喉结滚动，她张了张嘴，想要回答，犹豫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字来，她就像是快要溺在秦宴时那墨色的双眸中。
“中餐？法国菜或者西餐？”秦宴时数着她平时常吃的哪几种。
明明两人很少在一起吃饭。
周窈睫毛颤动，她咽了下口水，眼神闪烁，“想吃麻辣烫。”
“……”秦宴时短暂沉默，他薄唇微启，“中午还是吃些正常的……”
话未说完，当看到周窈那期待的眼神时，无奈扶额，“可以，我让王成去点。”
秦宴时性格自小沉稳，相对应的，他也很少体验所谓的年轻人生活，为人处世有些老古板，一直认为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垃圾食品。
平时秦幼恩点外卖的时候，他就有些看不过眼，但到底是成年人，他并不会去管，可面对周窈时，他总是忍不住。
都已经妥协了，还得叮嘱，“少吃点，对身体不好。”
周窈睫毛颤动得更快了，像是春风中刚破茧的蝴蝶。
她抬眸，“可我就是想吃。”
她说得太真诚，有点像是在撒娇。
秦宴时根本无可奈何。
两人的交流没有遮着掩着，办公室的其他人不禁面面相觑，王成轻咳了声，挺身而出，“隔壁有空着的会议室，先去会议室吧。”
他是个体贴的下属，该给老板的空间绝对不会少给一点。
就等着他这句话呢。
黎辰等人唰地一下纷纷起身，逃也似地一窝蜂地往办公室外跑去。
等他们走后。
就剩下周窈和秦宴时两人，点完餐，秦宴时就继续回去处理工作，周窈则窝在沙发里刷着手机。
一个视频看了十几分钟，重播了一遍又一遍。
周窈却连上面在说什么都没听懂。
她窝在那有些恍惚，眼神黯淡又悲伤，不受控地抬头，当看到认真工作的秦宴时，嘴角是凄凉的苦笑。
她以前总感觉不安，却想不明白这份不安来自何处，但现在她忽然懂了。
秦宴时很好，也足够在乎她。
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对等，她喜欢秦宴时是男女之间的喜欢，所以她任性，期待又忐忑，而秦宴时也喜欢她，可他那种喜欢是兄妹之间的。
兄长的责任让他纵容，宠溺也坦然。
他不爱她。
周窈再一次清楚地认知到这一点。
就在她快要被深渊吞噬的时候，王成拿着手机进来了，“周小姐，你能吃辣吗？”
周窈回神，她站起身，“可以，秦总，我出去一下。”
当她有所动作的那刻，秦宴时就已经抬起头来，他扶了下眼睛问，“去哪？”
“嘉恒找我。”她在撒谎。
手机到现在安静得吓人，别说电话，连条短信都没有。
可她还是说了，说得面不改色。
秦宴时眸色骤沉，他面无表情地摘下眼镜，放到桌子上，“你跟李嘉恒很能玩到一块去？”
他到底还是问了。
再好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。
他像是在生气，周身的气压有些低。
周窈不明所以地点头，“我们年龄相近，又是同学。”
要是玩不到一块去，这份感情也不会维持这么多年。
也不知道为什么。
闻言，秦宴时的表情更冷了，他眼神冷得像是能结冰，“你喜欢他？”
他是第一次这么跟周窈说话。
语气尖锐，咄咄逼人。
办公室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尴尬，王成见状不妙，抬腿就溜。
周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，但是……她抬眸，对上秦宴时的双眼，那双眼睛需要一个答案。
需要一个让他安心的答案。
她说，“也许吧。”
“你不用担心，就算我们离了婚，我也能过得很好。”所以你不必愧疚，也不必为难。
周窈是一番好意，就是好意用错了地方。
压根就不想听到这个回答的秦宴时骤然气压低得可怕，就跟风雨欲来时的前夜，乌泱泱又阴沉沉的。
咔嚓。
他握在手里的笔忽然拦腰断了。
周窈有点茫然。
她不太懂，原来秦宴时高兴时的表现跟生气的时候是一样的吗？不过也对，都是激烈的情绪，像他这种淡定的人，确实很有可能相差不多。
意识到这点，她恍然大悟，甚至好心地说，“到时候你要是再婚，可以找我跟嘉恒当伴娘伴郎。”
咔嚓。
又是一声清脆的响，秦宴时手里的那支笔直接断了四截。
他深呼了口气，“出去吧，我还要工作。”
他面色冷静，语气平静。
周窈没有多想，看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开，当关门刹那，骤然听到一声巨响，像是什么摔落在地的声音。
她手一抖下意识地想开门，但想了下还是停下了。
总不能打扰别人高兴。
本来说李嘉恒找她只是借口，结果，刚出门，手机就响了，还真是李嘉恒打来的，周窈接通，“怎么了？”
“窈窈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！”李嘉恒高兴地说，“我刚才去找了我姑父，他答应帮忙了，有我姑父在里面打点，一定很快就能立案。”
周窈就知道，他当时跟着唐飞离开，一定是为了这事。
她心情不禁有些复杂。
她走到窗边，安静地说，“嘉恒，真得很谢谢你，不过，秦宴时已经答应要帮我了。”
“时哥？”李嘉恒警惕地问，“你俩怎么又搅合到一块去了？窈窈，你该不会要跟时哥复合吧？”
